未来

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伊万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只是沉重的搭着,眼前是昏暗模糊的光。

“祖国,祖国!”

他听到了,但还是继续做梦吧,他想闭上眼——来人一番犹豫后还是摇了摇他在灰色薄被外插着吊针的胳膊,他不得不从梦境脱离。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晃动的小黑点。突然起身的动作让他头晕目眩,耳鸣也随即开始。

那个小年轻好像张合着嘴在说些什么,伊万抬起未插针头的那只手拍拍脑袋,身子向前探去,尽力去听清那人的话。“祖国,东德先生,不不,是原普鲁士邦先生要见您…….”好不容易听清了那人的话,伊万沉默了。那个年轻人也沉默了,他低着头,眼神躲闪,好像不敢看伊万了。伊万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即使这样那些人也总是要给伊万塞一些客人,强制伊万与他们见面,全然不顾伊万的身体情况恶化,这次的东德肯定也是这样。年轻人心中暗暗不满,可是他又没有能力帮助伊万推拒。

“我不见。”伊万说。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哪怕盖尔达的经济疗法也没能拯救他,他如今形销骨立,甚至要靠药物微乎其微的帮助来维持精神,而基尔伯特呢?两德合并后,他终于不用被自己逼迫着在身边,终于与他日思夜想的弟弟在一起了,兄弟两个人一起建设国家,哈,多美好的一件事啊!而他却这副模样。他不见!

入夜,伊万却总是睡不安稳,如今受身体影响,他夜晚总是多梦。梦到他的人民在街头悲惨的生活:他们盖着报纸躺在街边;他们先是低价出卖了自己在国企的股份,人民数年的积累被拱手付诸于他人;接下来他们出卖勋章,军装和过去的荣誉,在冰冷的生存面前,苏维埃过去的荣誉不得不被舍弃;接下来他的子民, 他的女孩们要出卖自己的身体了……伊万总是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盯着窗户直到天边逐渐泛白。

可是这天他梦到……他梦到和基尔伯特从前的日子。

那天他们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他躺在办公桌上,基尔伯特仅仅用三根手指头就让他情难自抑,要到达高潮。而后他打开双腿,让对方对准那个小洞完全顶了进去,基尔伯特挺动胯部撞击,他的身体在撞击下在桌面上蹭动,桌上不知名的一摞文件和他的钢笔被蹭下桌子发出声响,可是他们根本不在意。黏腻的汗液沾染在身下的桌面上让他的移动愈加艰难,甚至背部的皮肉稍显疼痛,可是这一点疼痛又很快被更大的快感压过,他敏感地要勃起射精……从桌子上到椅子上再到墙边,他们粗暴地做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交换了多少吻,不知道射了多少次,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黏腻迷乱的味道,直到双方都精疲力尽,他们躺倒在沙发上,他还沉浸在性爱的余韵里止不住颤抖,几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来……伊万翻动身体,好像谁的手掌正贴着他的皮肤滚烫,是一只熟悉的手,谁抚摸他,舔弄他的胸乳,可是他的身体太疲惫太沉重,意识沉在黑色粘稠的海洋,他翻涌不可挣脱。

基尔伯特看到伊万翻身小心地放开他。他好不容易进来才看看伊万。基尔伯特明白这几年以来伊万大概过得不容易。两德合并,东德并入西德,东德的人民曾经那么向往西德,哪怕是修筑了柏林墙以后也依然千方百计的想过去。两德合并那天,所有人都狂欢着涌入西德,西德的人民也热烈欢迎自己久别的家人们,鲜花、拥抱和数以百计不同种类的香肠和啤酒迎接欢乐的东德人。可是几年过去渐渐情况变化,东德人改用西德马克,所有法律法规都照搬西德,东德过去的体系消失了,东德人能兑换到的只有有限期能才能兑换的现金,未知的自由涌入东德,令人不适,弊端也日益明显。基尔伯特知道伊万的情况肯定更难过。可是看到伊万如今瘦得见骨的样子,他还是在心中感慨万千。

他坐在伊万低矮的床边的一把小椅子上。莫斯科的天空上月亮刚刚升起来,伊万之前从来不会睡得这么早,基尔伯特想。他太久不见伊万,现在看着伊万在床边窗外照进来的冰冷月光下苍白的脸一时情难自抑,他轻轻地掀开伊万的薄被,撩开伊万的衣物,从下面打开伊万当做睡衣的贴身衬衫的几个扣子,将它们卷上去,一直到伊万的胸口,露出他的胸部和腹部。冷空气激得伊万乳头立起,基尔伯特抚摸上伊万光裸的肌肤,探向那块软肉,他炽热的手掌和房间内微凉的空气相对比之下让伊万打了个冷颤,他收了一下手,伊万不动了,他又继续一寸一寸地抚过伊万的皮肤。

伊万似是有些不适,翻身刚好扭到他这边,他的脸离伊万只有几厘米,他有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伊万了。月亮升高,月光照得他甚至能看清伊万脸上的绒毛,光晕下伊万的脸色也不是那般苍白,几年不见,伊万的淡金色卷发留长了些,许是有段时间没有剪发了,和伊万发色一样的睫毛因为他的打扰颤动着,好像一只欲飞未起的蝴蝶。伊万过去身子丰腴,脸颊上有一圈婴儿肥,和他高大的身材有些不匹配,但是这次见面他发现伊万脸颊上的软肉和身子上的一样如夏季冰雪般消融了。他不禁伸出指头戳戳伊万的脸,可是没有像过去一样陷下去一个小坑,而是很快戳到骨头。他仔细看,还能看到伊万眼下一圈乌青,大概最近睡得并不好。

基尔伯特静静地端详着伊万,没等几分钟,他忍不下去了,他解下领带将伊万的手腕系在一起,随即彻底放开探入伊万的下身。伊万意识迷离地发出一声呻吟,不安地扭动挣扎起来。细微地动作反而更燃起他的欲望。几乎是本能,基尔伯特朝那个肉洞伸进手指。内壁包裹而上,诱导手指进入。他细致地开拓伊万的内里,和刚刚抚摸伊万的肌肤时伊万的不适翻动不同,伊万内里的软肉十分柔软地接纳,对于外物的推拒仅限于简单的反射,没有丝毫明确的意志,基尔伯特轻而易举地没入了半个指节。他马上又加了中指,试探地在甬道内部推搡。伊万蹙起眉,血色在他的脸颊蔓延开,呼吸变得急促。

他扶住伊万的腰,将性器插进刚刚他开拓好的后穴里。此情此境下,他太紧张了,性器在伊万的穴口擦过去好几下,伊万被这种无意识的失误逗得发抖,在他彻底插进去之后又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他俯在伊万身上,把自己深深地送进伊万的内腔里,慢慢研磨。床单发出沙沙声,盖过伊万断续的叹息。上下滚动的喉结暴露在昏暗的室内,和覆盖着一层薄汗的躯体一同折射微弱的光芒。

“唔,彼得罗夫,现在几点了,嗯啊!”

基尔伯特剧烈的动作终于惊醒了伊万。伊万从粘稠的黑海中浮出,他感到有个人在拨动他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快感一下唤醒他的神志,让他一惊醒就陷入未知快感的迷乱中。

“谁!”伊万终于反应过来尖叫道。

基尔伯特有些慌乱,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伊万的嘴。伊万支起身体,用尽全力推开身后人的手臂,紧接着狠狠地一记肘击打向那个人。伊万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腕被绑在一起了,刚刚那么大的动作扯得手腕一圈红痕。那人吃痛,闷哼了一声。伊万愣住了,他猛地扭过头去:“基尔伯特!”

“呼……对对,是本大爷。”基尔伯特承认道,

他不再动作,虚虚地环抱伊万的腰身。

“几年不见你多了奸尸的癖好,真不错啊。资本主义好吗?让你学会了不少新花样,你大概是流连忘返了吧,要不是想操我你怎么会回来呢?”伊万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是来看你的。你瘦了好多。”基尔伯特说。
“我瘦了关你什么事!你得意吗,终于和你弟弟在一起了你很高兴吧?”

“万尼亚……”

“别叫我!是我自己太天真,被谎言欺骗,资本主义就像是一头野兽,而我们只是温室里的盆栽而已。”伊万有些低沉。“不过你——哼!是离开我过好日子去了!过去那么多年你都不乐意在我身边,这下终于解脱了是不是特别高兴?还和你心心念念的兄弟在一起呢!说啊!你说!你是不是也是来嘲笑我的,我告诉你,我哪怕到如今这样也不是只任人宰杀的鸡!你们……你们……咳咳……”伊万太过激动,突然好像是呛到了,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基尔伯特在背后不说话,静静地拍拍伊万的背,帮他顺气。

伊万捂着胸口,他肺部不适,这样大发脾气地乱吼让他一时有些喘不上气来,可他还是稍作休息就抓起枕头,扭身把它重重地甩在基尔伯特脸上,“你满意了吧,给我滚出去!”

基尔伯特让打得发懵,可是反应过来后他还是说:“你别着急,你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

“出去!”伊万不听他的话,继续狂乱地将枕头不停打在他的身上,怒火上头干脆扔掉枕头照着基尔伯特的脸打了一拳。

这一下正打到基尔伯特的眼眶上,打得一片淤青,他有些恼火,控制住伊万的手臂:“行了布拉金斯基,我是想来看你的,没人那么说你,你何必要——”

伊万奋力挣动着双手,却始终挣脱不开。他抿紧双唇,愤怒地瞪着基尔伯特,突然抬脚往他双腿之间踹下去。

基尔伯特躲开他的攻击,伊万三番五次的伤害让他的怒火也被激起,他一把把伊万推到在床上按住他的肩膀,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扔在了床褥里,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熟练地扒光了他的衣服用一团不知道哪块衣料的软布塞到伊万嘴里,剩下的衣服随手扔到地板上,伊万雪白的胴体彻底被尽收眼底。

“闭嘴,本大爷忍够你了。”

基尔伯特伸手粗暴地拽起伊万的头发,迫使他暴露出脆弱的脖颈,俯身舔了舔伊万脖颈的伤疤,报复般地回咬住它直到渗出血丝。伊万一阵呜咽透过软布传到基尔伯特耳朵里但是没有阻止他继续。

基尔伯特锁住伊万的双臂,将他摆成跪趴着适合后入的姿势,到了这个地步温柔的调情和前戏都显得多余,他只想用最原始的交配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欲望。

阴茎毫不留情地一插到底,撞进甬道的最深处,一阵锐痛袭来,伊万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基尔伯特就又挺动腰身操干起来,将它整根拔出再捅入,每一次进出都重重地碾过前列腺的敏感点,伊万不自觉地收缩肠道,仿佛在挽留着它。阴茎似是收到了鼓舞更加神采奕奕,又加快了速度越发凶狠地往里冲刺,基尔伯特的双手以足以留下淤青的力度牢牢地固定住腰臀,争吵和呜咽声变为了房间里回荡着难耐的呻吟和臀肉撞击发出啪啪声,伊万的身体尝起来还是和曾经一样好,他们还能和从前一样欲望焚身。

伊万还不放弃扭动着,可是动作已经很微弱了,反而像是欲拒还迎,基尔伯特更深入地进行抽插,他抓住伊万的臀瓣往两边分开,凶猛地几下顶弄,引出伊万饱含快感的呻吟声。这声音鼓舞着基尔伯特继续大肆讨伐伊万的身体,激烈地顶撞伊万穴内他熟悉的那块敏感点,逼得伊万呻吟声愈发高亢。伊万不再动作,可是他体内的软肉包裹着基尔伯特的阴茎,驯顺地抚慰着它吮吸着它,好像不受伊万的心理控制似的又好像是伊万自己未能道出的欲望倾泄的小口,牢牢地抓住提供盛大快感的来源。不知顶到哪一处,伊万绞紧穴道身子一颤,基尔伯特随之加速,把精液尽数灌进了他的体内,伊万也在这强烈的刺激下射了出来。

射精后的舒爽满足让基尔伯特平息心情,他把五指插入伊万的发间,随意地抓捏将那一头卷发摆弄得更加凌乱。他抚摸伊万的脖颈,问:“怎么样?你也爽到了吧?”伊万没有做声,基尔伯特不动声色地稍收紧手掌,“伊万?万尼亚?伊万·布拉金斯基!”

伊万没有回答,他使出全部力气推开基尔伯特,那块软布早就被他顶出口腔,他趴在床边干呕却呕不出什么,又缩回床上拱成一只虾米状,靠基尔伯特按住才不至于倒下,他五官都皱成一团,双眼逐渐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发出压抑的闷哼,残余快感和疼痛同时通过神经网络传达到大脑。国家的伤痕反应在他的身体上,他现在的身体太差,剧烈运动让他的内脏一齐抗议。

基尔伯特终于觉察出不对,他扶着伊万的身体,解开先前束缚伊万手腕的领带一把扔下,慢慢地抚摸他的脊背,拱起骨头隔着基尔伯特的手掌。伊万的干呕暂时停住了。

基尔伯特又帮忙按摩伊万的脖颈。“别碰。”伊万说。基尔伯特放下手,转而爬下床拿取纸巾递给伊万,正当伊万准备接时,突然再次干呕起来,这次呕出了东西,一些粘稠的液体从伊万口腔中流出滴落到地板上。室内在淫靡的味道之外又多加了一丝气味。基尔伯特愣住了,他蹲到伊万身边,探出手摸那滩液体。“别摸了,是血。”伊万接过纸巾淡淡地说。

“你的身体怎么到这个地步了……”基尔伯特还是不敢相信。

“大概又在进行什么改革。”伊万冷笑道。

基尔伯特默默不语,他搀扶着伊万重新躺下,收拾好床上地下的残局。伊万看着他,紫色的眼珠锁定在他身上但又好像没有在看他,而是由此看到了过去。“过去你也是这样子。”伊万说。“是啊。”基尔伯特答道。

“过去真好。”

“你也会有未来的。”基尔伯特诚恳地说。他收拾好东西,重新坐回伊万床边的小矮凳。

“也许吧。会有的。”伊万说。

基尔伯特没有再说话。伊万看着他,好像第一次或是最后一次看着他那么庄重而仔细。

“你走吧,天快亮了,你在这里一晚上怎么说呢?”伊万说,他摆出一副基尔伯特熟悉的微笑表情,这是基尔伯特这天晚上第一次见到这个表情。

“我们都会走向未来的。”基尔伯特坚定地说,他捏了捏伊万的手,像伊万那样看着对方,之后起身走出房间。

留下评论

通过 WordPress.com 设计一个这样的站点
从这里开始